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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UREALITY | 九月特刊『意识』 | ISSUE 01
ISSUE 01 | SPECIAL EDITION九月特刊
——彼得·沃茨《盲视》
由知觉呈现的现实纯属假象?*深度Feitong Yang当我们在说意识的时候,我们在说些什么?Robert Epstein
大脑空空如也Peter Watts
集体意识:我们真的想把大脑融合在一起吗?Stephen Cave
没有所谓的自由意志*研究自由意志是一种错觉迷幻神经影像学:致幻剂与“自我溶解”*书评跃迁层《盲视》:想象基因*观点George Johnson意识:思想干扰大脑Mark Titus
“原来如此”:意识竟然也由原子组成?*视频幻觉是什么?
神经科学 | 访谈
但这是真的吗?难道我们要被大脑简化?神经科学要一劳永逸地解决人类意识之谜并从机器中放逐幽灵?针对这些问题,「Spiked」采访了认知计算神经科学教授阿尼尔·赛斯(Anil Seth)。
在神经科学中有认知神经科学,它更多的是研究大脑如何构成认知功能的基础,可能涉及意识知觉——视觉、知觉和记忆等。但即便这样,我们意识不到所有的知觉,而且我们感觉不到机体本身:例如我们通常不清楚特殊的记忆如何被唤醒,或者视觉皮层怎样构建丰富的视觉景象。
再说意识科学,它是专门针对支撑在意识上的理解大脑机制和心理机制的科学,理解直接影响我们对世界的主观体验的偶然因素。因此,它是神经科学的子集,但其提出的问题也超越了神经科学——成为自我意味着什么,诸如此类。
通过定义如何从描述性定义转变为机械定义,衡量一门科学的发展有时候并非没有可能。所以现在,我们对意识的定义保持在描述上。但只要我们没有在一些奇怪的定义下展开工作就足够了。
在我看来,意识是现象世界的存在,任何体验的存在,在那个世界中,有某种体验正在产生。意识本身不会形成一种理论,但它让自身免遭其他定义,这种说法很普遍,比如说意识依赖于语言或某种量子波动……因此意识是任何一种体验,是痛苦与喜悦。它包括我们身体的感觉和我们的记忆。对于一个有意识的有机体来说,它想拥有意识。这就是我对意识的基本定义。
当我们忙于日常生活时,往往会认为我们的知觉——视觉、声音、触感和味觉——是真实世界的准确写照。当然,当我们静下心来想一想,或者发现自己被知觉的假象迷惑时,我们震惊地发现自己从未直接感知世界,我们的大脑对世界是什么样作出最好的推测,对外部现实作出内部模拟。然而,我们信赖于模拟即合理的事实。如果不是这样,进化此刻不是已经淘汰我们了吗?真正的现实可能永远超出我们的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感觉至少给了一个暗示。
并非如此,霍夫曼(Donald D. Hoffman)说。他的结论令人吃惊:由我们的知觉呈现的世界跟现实截然不同。此外他还说,我们还得感谢这个宏大的错觉,因为它通过消灭世界的真相从而使进化适应性达到最大化。
尽管神经学家绞尽脑汁地想要理解怎么会有第一人称现实,量子物理学家则不得不找出第一人称现实产生的物理解释。在这个领域,你能看到霍夫曼的身影——跨越神经科学和物理学的边界,试图建立一个数学模型并看清假象背后的现实。针对这个领域的一些问题,「Quanta」杂志采访了认知科学教授唐纳德·霍夫曼。
神经科学 | 深度
人们虽然对于自己的意识很有把握,但是了解和测量别人的意识却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我们这里讨论了几个测量意识的方法。
当我在讨论意识的时候,我大多数是在说”视觉觉知(Visual Awareness)“,而且会重在讨论主观的视觉体验上。很显然,这只是意识的一小部分。
有的哲学家认为意识不过是一种幻觉,只是一系列神经活动的副产品;另外的哲学家认为意识是一种独立存在的认知功能或者认知建构,或者不管怎么说”有一种独立的东西叫做意识,而它绝不是什么副产品“。孰是孰非,请君自己定夺。
这个系列不会是一系列的关于意识的哲学讨论,其实是一些以视觉研究为主的实验现象和实验数据的讨论。本来,我的出发点是心智的无意识计算过程。
Robert Epstein
把人类智能当做“信息处理”的比喻,不管是在普通人心中还是在科学界,都占据了主导地位。几乎所有提及人类智能行为的论述,都免不了采取这种比喻。就像如果不提及精神或者神性,在过去那些时代和文化背景下,任何形式的关于人类智能行为的观点也无法成文。在当今世界看来,IP比喻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但是“信息处理”(IP)这个比喻,毕竟也只是又一个比喻——仅仅是为了搞懂我们并不明白的事物而提出来的一个解释而已。就像上文所提过的所有比喻,IP比喻也会在某一天被抛弃——或者被其他比喻所取代,或者终究被真正的知识所否定。 就在一年前,我访问了某个世界上最负盛名的研究机构。在那里提出了一个挑战,我问那儿的研究者们,能不能在解释人类智能行为时绝口不提IP比喻的观点。他们做不到。当我在随后的邮件往来中礼貌提出这一问题时,他们连着几个月依然没有给我提供任何消息。他们当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也并非认为这是个微不足道的挑战。但他们就是找不出替代品。也就是说,IP比喻具有“粘性”。这些语言和思想的力量如此强大,阻碍了我们的思维,以致我们总是跳不出这个圈。 IP比喻的错误逻辑很容易理清楚。它基于一个错误的三段论——也就是两个合理的前提加一个错误的结论。合理前提#1:所有的电脑都能表现出智能行为。合理前提#2:所有的电脑都是信息处理器。错误结论:具备智能行为的所有实体都是信息处理器。 通俗点说,仅仅因为电脑是信息处理器,就认为人类一定是信息处理器,这种观点实在太傻了。今后某一天,等到IP比喻最终被抛弃,历史学家们肯定也会这么认为。就像我们现在回顾液压比喻和机械比喻,会觉得它们很傻一样。 那么既然IP比喻这么傻,为何又这么粘人呢?是什么阻止了我们甩开它,就像我们会扫除阻碍前进道路的障碍?有没有办法理解人类智能,而不用拄着这根破烂的智力拐杖?长久以来我们如此的依靠着这根破拐杖,已经付出了什么代价?IP比喻,在这几十年里在各种领域指导了大量的学者写作和思考,我们又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Peter Watts
作为你,这样想一下:意识越过由胼胝体(比2亿多轴突厚的脂肪肉管)连接的两个脑半球。假设我用刀从管的中间劈开。这可不是单纯的思想实验:切断胼胝体是针对某些形式的癫痫病最后一搏的方法。在这样猛烈的分离之后,每个半球形单影只。它会发展自己对于衣服、音乐甚至是宗教信仰的喜好。拉马钱德兰提及的一个脑分裂患者有着基督教徒半球和无神论者半球。你很有可能已经听说异己手综合症,或者至少看过电影《奇爱博士》:试着穿一件选定的衬衫,你的异己手将其撕裂,试着拿起最爱的钢笔,你的异己手将它敲出去,转而用记号笔取代。
当然,除非这已不是你的手。它属于穿过大厅的另一个自我,在分裂之前的你的一部分。
至少你仍在讲话,勉强算内部和谐。即使当胼胝体被切断时,半球也可以经由脑干通信。这是一个较长的通道,也是较细的管道:思维用拨号连接对抗宽带连接。必要的变量是延迟和带宽。当管道完好无损,信号足够快地来回穿过整个大脑,作为一个整体思考自己为“我”。但是当你强迫这些信号走观光小道——更糟的是,挤压它们穿过吸管——两个半球失去同步和连贯性。“我”分裂成“我们”。
你也许期望建立在一生中的一个既定的个性,然后中途将其分裂,它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展成独立的实体。然而半球隔离也能通过麻醉一半大脑而被化学诱导,未被麻醉的半球则脱离束缚,有时当场体现出一套全新的人格特征。一个害羞的全脑型内向者摇身一变成为油嘴滑舌的人,一个友善又适应能力强的妇女变得尖酸刻薄。当另一半苏醒,新的实体倏尔远逝。
因此尽管自称为我的东西运行在双核引擎之上,它完全有能力运行于单核。比方拿你来说,你现在有机会运行双核,其中每个核都含有自己的亚性格吗?是不是有着两个你,每一个都在想:嘿,我是某个大家伙的一部分?
未必如此。与此相反,局部人格被抹去,被纳入更大的整体。正如芬兰计算机科学家卡伊·苏塔拉(Kaj Sotala,赫尔辛基大学)和哈里·瓦波拉(Harri Valpola,阿尔托大学)最近在《机器意识国际杂志》上宣称:“在同一个大脑介质中,生物大脑无法支持多个独立意识的注意过程。”
记住这点,接下来几年我们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科学宣称所有的人类行为都可以通过发条因果定律来解释,这种观点稳步发展,愈加明显。这种观念上的转变是150年前兴起的知识革命的延续,当时恰逢查尔斯·达尔文首次出版《物种起源》。达尔文提出了他的进化论后不久,他的表弟弗朗西斯·高尔顿爵士(Sir Francis Galton)开始描绘自由意志的含义:如果我们进化了,那么智力等脑力必定被遗传。我们使用这些官能来做决定——有些人与他人相比拥有更高程度的官能。所以我们选择自己命运的能力并非自由的,而是取决于自身的生物遗传。
高尔顿发起的这场关于先天和后天的激烈辩论贯穿了整个20世纪。我们的行动是基因展开效应,还是环境印刻在我们身上的结果呢?可观的证据积累了两者的重要性。无论科学家支持其中一个或是另一个,抑或二者的综合,他们越来越认为行为必定由一些东西决定。
近几十年来,研究大脑的内部运作有助于解决这场争论,并进一步打击自由意志的概念。大脑扫描仪让我们得以窥视活人头骨的内部,揭示神经元的复杂网络,并使科学家们达成广泛共识:这些网络依靠基因和环境的共同作用而形成。然而科学界一致认为,神经元放电不仅仅决定了一部分或大部分的(神经活动),而是我们所有的想法、希望、记忆和梦。
我们知道脑化学变化可以改变行为——否则酒精和抗精神病药物将不会有期望的效果。大脑结构也与行为有关:正常的成年人在脑瘤发育后成为杀人犯或恋童癖者的案例表明,我们如何依赖灰质的物理性质。
许多科学家表示,美国生理学家本杰明·利贝特(Benjamin Libet)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证明了我们没有自由意志。众所周知,大脑的电脉冲活动先于动作增强,例如移动手部之前;利贝特表明,这种增强发生在人作出意识决定之前。决定采取行动的意识体验通常与自由意志相关,这种体验似乎是一个附加物,一种在大脑已经准备作出行动后发生的事后重建。
20世纪的这场关于先天和后天的争论,让我们开始认为自己被不受控制的影响所塑造。但它余留了一些可能的空间,至少在大众的想象中,我们可以克服现状或基因,书写自己的命运。神经科学所带来的挑战更加激进:它将大脑描述成一个物理系统,并表明我们并不用意志驱动大脑以特定的方式运作,就如同不用意志驱动心脏以特定方式跳动一样。人类行为的当代科学解释是一个神经元的放电触发其它神经元,引起我们的思维和行为,这个不间断的神经元链可以回溯到我们的出生和死亡。因此原则上,我们可被完全预测。倘若我们能充分理解任何人的脑部结构和化学反应,理论上就能以100%的准确度预测个体对任何给定刺激的反应。
这个领域的研究及其含义并不新鲜。不过新鲜的是,对自由意志的怀疑蔓延到实验室之外,逐渐成为主流。例如,利用神经科学证据的法庭案件数在过去十年增加了一倍多——大多数案件涉及被告辩称他们的行为受迫于大脑。至少从那些声称从音乐到魔法来解释“你的大脑”的书籍和文章的数量来看,许多人也在其他情境中吸收这种信息。决定论或多或少地正在流行起来,怀疑论者们正在崛起。
这种发展趋势引发了令人不安且越来越非理论的问题:如果道德责任依赖于信任自己的意识存在,当对决定论的信仰蔓延时,我们会在道德上变得不负责任吗?如果我们越来越把自由意志的信念当做错觉,那么所有基于它的制度会发生什么?
心理科学 | 研究
发表在《美国科学院院报》(4.11)和《当代生物学》(4.13)上的两篇论文报告了给定剂量的麦角酰二乙胺(LSD)如何改变人的大脑活动。这两项研究的作者分别使用两种不同的脑成像方法,详细介绍脑活动的特殊变化,可以说LSD最为人熟知的影响与其有关:幻视和逐渐增强的与万物融为一体的感觉——在《当代生物学》的论文中,这种变化被称为“自我溶解”。 之前的研究已经表明,像LSD一样的化合物与心理治疗相结合,可能是对酗酒、焦虑和烟瘾有效的治疗方法。 为了检验LSD的影响,伦敦帝国学院的大卫·纳特(David Nutt)和罗宾·卡哈特-哈里斯(Robin Carhart-Harris)及其同事招募了20名健康的志愿者,这些志愿者都声称他们曾经至少服用过一次迷幻药物。受试者被注射74微克的LSD——卡哈特-哈里斯说这“相当于用来口服和消遣的一吸纸的剂量”——然后研究人员对他们的大脑进行功能磁共振成像(fMRI)和脑磁图(MEG)分析。此外,志愿者被要求评估他们的各种体验并回答意识状态改变问卷。在LSD分析前后的几周,对受试者注射生理盐水安慰剂,分析其大脑活动作为对照。
将受试者的评估和问卷答案与成像数据结合,研究小组发现LSD引起的幻视与视觉皮层增加的脑血流量,视觉皮层和其他脑区之间明显增加的连接,以及视觉皮层α波的减弱有关,这被认为普遍抑制了神经活动。作者认为这种降低的α功率可能允许视觉皮层活动不受约束,再加上普遍没有关联的大脑区域之间的连接增强,这有助于解释受试者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将异常图像可视化的能力。 除了增加视觉皮层连接,LSD诱导穿过大脑的整体连接的增加,其与受试者“自我溶解”的感觉有关。相反,特定系统之间的连接,例如默认模式网络,可能会减少。
科幻 | 书评
克苏鲁的社会不邪恶,黑暗森林不存在。没有意识就不能形成猜疑,博弈论将毫无用处,而如果对方只根据计算结果决定如何与你相处,则无所谓善恶。
盲视里的人类已经踏进了奇点的门槛,却被外星生物生生截住,没有感情的主人公向前望去,他看见两条路,拥有发达技术的外星人走的无意识之路,还有镜子里反射出的,通往前方的,人类的感情之路。
哪一条路更好一些呢?
观察者席瑞似乎更倾向于后者,因为他看到拥有力量的人,无论是外星生物、AI、吸血鬼还是强化人,都是在放弃意识后才会变得强大,他剥开人类的脑壳,发现在意识这表象下面,其实空空如也。
现实的确是这样的么?
很多脑科学或者神经科学的研究表明,我们做出反应的时间要超前于意识到已经做了动作的时间,高超的拳手不需要意识的干涉就可以躲开普通人的攻击,这其实非常像盲视,区别只是拳手会看到也会意识到自己躲过了一击,而我们在做复杂决定的时候,也往往是决定做出之后,由自我意识为这个决定找借口。
这关系就像大象和骑在象背上的人,自我意识这个骑手下面,是巨大、强壮、原始的潜意识,它如此难以驾驭,而那个叫“我”的骑手才刚刚爬上象背不久。所以意识是必须的么?还是智能复杂度的副产品?
想象你是一个古老的基因片段,负责编码古老的蛋白质组合,你存在于细菌、真菌、水中和陆地的植物还有所有的动物之中,几亿年来你看着你的你的同胞们突变、漂变,完成演化,而携带有你们这些基因片段的那些被称作“生物”的生存机器变得越来越复杂、功能越来越繁多,直到有一天,一粒火花出现了,出现在那个叫做大脑的器官里,这粒火花善于分析归纳做出判断,经过并不漫长的几十万年,火花们醒了过来。
管自己叫“我”。
地球上的这个大自然亿万年来一直在试错,细菌每几小时分裂一次,昆虫以周和月为单位繁殖,基因在不同的生物体内表达着相同的性状,而正是基因自己的尝试,创造出了人类。
原始人走出了非洲,尼安德特人被能够使用骨针和狗的兄弟打败,历史上不断的杀伐伴随着文明的更迭,人类开始知道自己是谁,也开始知道世界的运行方式。有一种东西像基因一样在人类的个体中跳跃,那就是知识和意识形态,得益于人类还算有效的大脑,思想的变化更快速,更快也就意味着相同的时间里,思想会比基因产生更多的可能性。
终于有一天,基因找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形状,那就是没有形状。
这个形状也要继续寻找下去,他要寻找的,是人类智能的边界。
智能 | 观点
意识不必出现。它也许作为一种量子力学效应建成于物质中。过去十年来,一个令人惊奇的发展是这个想法已不再远离主流。今年早些时候在图森的意识科学会议中有三个关于泛心论的研讨会。
这已不是第一次科学发现自己被逼到一个死胡同里了。其唯一出路是提出一些新的基本要素。
暗物质和暗能量被提出来解决似乎棘手的问题。
麻省理工学院的物理学家(他也在纽约的研讨会上发言)马克斯·泰格马克(Max Tegmark)提出物质的状态——像固态,液态,气态——他称为认知因子(perceptronium):原子排列,这样它们可以处理信息和产生主观性。
认知因子(Perceptronium)不需要生物基础。泰格马克博士在某种程度上受神经科学家朱里奥·托诺尼(Giulio Tononi)的启发,托诺尼的综合信息理论已经成为意识科学的主要力量。
据预测,随着密集数学运算,像恒温器或光电二极管这样简单的设备可能有主体自我的意识曙光。
在这个观点中不是万物皆有意识,只有那些能够以某些复杂的方式处理信息的认知因子可以有意识。托诺尼博士甚至发明了一个称为φ的单位,用来衡量有意识的实体。
亦有人批评这一理论。因热衷于质疑而出名的计算机学家斯科特·艾隆森(Scott Aaronson)使用φ标准计算出一个相对简单的电子逻辑门网格——类似DVD播放器的误差校正电路——相较于人脑要有更多倍的意识。
托诺尼博士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这个装置好比是什么呢?我们恰好不知道。理解意识可能需要科学解析现实的剧变。
或者不是。随着计算机变得越来越复杂,它总有一天会以智能的、自发的谈话使我们震惊,就像理查德·鲍尔斯(Richard Powers)的人工神经网络小说《伽拉泰亚2.2》(Galatea 2.2)描写的那样。
心灵哲学 | 观点
显然,神经系统通过进化让各种动物得以“随遇而安”——觅食、求偶以及躲避捕食者(否则它们就得成为捕食者的盘中餐了)。刺激由环境产生,通过中枢神经回路收集,然后传递给动物身体的肌肉或其他组织,这一过程是复杂多细胞动物的标配。
将外界刺激转变成感觉是这一过程的第一步。因为动物完全由细胞组成,这一过程发生于细胞层面——外界的刺激激活动物身体表面或内部的受体细胞。这些刺激有三种类型:可见光波长范围的电磁辐射,物体或是空气对于身体的压力,以及空气中或是和动物身体直接接触的分子流。各种各样的受体细胞的存在用于接收和记录这些刺激。
这些环境刺激毫无例外地以模拟形式存在,并通过受体细胞以及连接细胞的神经回路转换成数字形式。举个例子吧,美洲鲎的“眼睛”可以在光线明暗的梯度变化间产生一条边缘分界线。这条界线给予了动物在辐射的模拟流中反应的依据。人类的眼睛里,视网膜中的色素(类胡萝卜素)能够吸收小部分的电磁频谱以产生我们能够辨别以及作出响应的各种颜色。
其他的感官应激机制也大同小异。位于皮肤、耳朵、舌头上以及鼻道内的特定受体细胞会对外界环境中部分的分子群和压力变化作出反应。所有反应都是模拟刺激转换为数字形式的过程。(戈登·谢佛德(Gordon Shepherd)编写的教科书《神经生物学》中有关感官系统的章节详细介绍了受体细胞以及神经组织采用的各种转换机制。)
这一反应过程中常见的要素是,由生物体选择并给予特定身份的、小部分未分化的(无差异的)刺激流。这些被“选择”的——实际上,可以说是“产生”的——人类将其认定为“感受”的身份(这也是谢佛德为何将关于机制选择的章节命名为“感官系统”的原因)。就像是当有人拿到一碗颜色相同大小相近的弹珠时,TA无法感知弹珠间的区别,但TA却被要求在所有弹珠中选出某一颗弹珠时的窘况一般。这简直是不可能任务,除非他能通过一种特殊的标记来分辨出那颗弹珠——像是,例如,能够让那颗弹珠脱颖而出的一种不同颜色。这正是生物体在细胞层面解决“如何与外界环境进行互动”这一问题的方式:它们从遇见的并且能够指导它们对环境作出应激反应的部分刺激流中产生感觉。
感觉是意识的基本单元。它们首先必须组成感知,然后被转换成环境中的物体。然后神经系统必须发展能够被“记(住)”和“(回)忆”的机制(神经生物学家在适应性、敏感性以及条件作用三者中首次识别出了“记忆”的样子);最后,可塑性也必须形成——也就是,生物体塑造、编辑以及组织神经内容的能力,无论是现实存在的还是记忆中的,都将被转换为图片、经历,或是关于“世界”的认识。这,从德谟克里特的现代形而上学的角度来看,便是意识在神经系统中产生的方式。
幻觉是什么?| 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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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UE 01 | SPECIAL EDITION九月特刊
主编:岳川翻译:岳川,Rebecca,ki bear黄玉杰,巧酱,Olli,赵一鸣